南山

Meeting的時候跟老師們討論著野外採樣的實驗結果，身體在會議桌前，腦袋卻不安分的唱起“赴宴”，越唱越大聲，最後把嘴巴也用上。我想我是急著想要離開這個日復一日的生活了。歌聲暖暖的發酵膨脹，急著要離開的心情像一團霧，無法理性思考，因無法離開而心裡發酸。我以為唱著山裡的歌，靈魂可以倏然從報告的大螢光幕前抽離，想不到“赴宴”的歌聲帶來一股暖意，讓我覺得可以對實驗的勞苦、老師的溝通失焦，予以釋懷。

迫不及待的想上山，像孩子跌倒轉身必定撲向母親的懷抱，在Meeting結束當晚，郁庭跟我輾轉上南山。宜蘭縣南山村，是泰雅族人Neban在山上的老家，今年寒假在楠溪工作隊的時候，他告訴我在山上要卸下自己的心牆。
Neban在山上等我們，他一個人住著的老家，顯得空間大而寂寞悲涼，我想我若一個人住在留有親人遺笑的房屋，會被孤單傷心囓咬。



三天下來，我們在村子裡散步好幾回，跟村民們閒聊打招呼，到人家家裡去吃飯作客…希望笑嘻嘻的大聲問好可以淡化異鄉客的感覺，不過臉皮薄得很，三言兩語寒喧過後就摸摸鼻子沒有話題可聊。

我很喜歡在菜園追蝴蝶、在文杰家泡茶、三人共乘一台野狼機車樂得咯咯笑、手牽手循著蜿蜒的山路看盡山谷，但是在南山我付出得太少，受之於人太多，整個活動範圍都繞著Neban轉，圍困在人情的脈絡裡，我不敢跑開，盡受安排。

喜歡Neban在有樹林鳥獸的山上，由落葉斷枝認得樹木，只要跟飛鼠山羌灰林梟有著夜狩的默契就好，只要當不帶山刀上山就像光著屁股的山裡人就好，沒有需要檳榔、香菸、公賣局的酒，沒有扛雞糞施肥後不吃藥無法止的疼痛，沒有爽約胡謅。

從山下逃到山上，從山上逃回山下，不夠快樂，沒有放鬆。山啊，不是一個逃避躲藏的地方。

<>Neban，對不起啊，我和一個人結識得用經年累月的談笑才能推倒心牆，這麼迂迴這麼淡如水，在直爽豪邁的山上，真格格不入啊！
<>下次旅行要排妥行程。

[那秋說生活。第五捲]
小記事︰南山。2006.07.21~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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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沖掃 : 富士。麗合。